
2025 年對我而言是一個相當疲憊的一年,大部分時間幾乎都被各類行政工作所佔據。日常工作往往圍繞着準備文件、撰寫報告以及頻繁的會議安排,行程緊湊而密集。其中一項特別繁重的職務,是自去年九月起擔任研究生學習委員會主席。由於該委員會負責統籌和監督所有與研究生相關的事務,每次會議都涉及大量而深入的討論議題。會議內容涵蓋多個層面,例如審議新開設的碩士課程是否符合大學既定規定、相關學系是否具備足夠教學人手以支援新增科目,以及課程在運作上是否有充足的學生與行政資源配合等。對於每一個新課程,我們都需要投入相當多的時間仔細審閱其課程建議書,包括所蒐集的市場研究數據與可行性分析。其中一個令我印象特別深刻的,是剛剛推出的兩年制人工智能碩士課程。該課程要求學生在修讀期間必須完成至少一年的實習,並配合科大在上海設立的教育中心進行整體課程規劃。我們相信,這樣的設計能有效吸引對人工智能在工業與產業應用方面有濃厚興趣的學生。此外,委員會亦曾深入討論博士課程 Qualifying Exam 的相關政策,過程中發現原來科大多年來一直未有一套統一而清晰的標準。能夠推動並建立較為一致的政策框架,我認為這亦是對大學整體研究生制度的一項實質貢獻。
除了這個已經擔任了一年多的委員會主席職務外,我亦於今年 1 月 1 日起再次出任理學院的其中一位副院長。過往我曾多年擔任另一個副院長職位,主要負責本科生招生事務;而這一次的副院長角色,則主要管理本科生學生事務,包括學業輔導(advising)以及本科課程的整體運作與管理。基本上,所有與本科生在科大修讀期間相關的事務,都有可能與我所負責的範疇有所交集。正式上任一段時間後,才逐漸體會到這個副院長職位所涉及的工作量,遠比以往負責招生的角色繁重得多。當中不少事項,過去從未意識到原來是由這個副院長職位負責,最終卻需要由我作出決定並承擔相關責任。由於此職位於 1 月 1 日正式開始,最先接觸的工作之一,竟然是處理學生補考申請。這些申請主要來自因不同原因而未能參與 12 月秋季學期考試的學生,他們需要向學校申請是否可在其他時間安排補考。相關申請在獲得任教科目的教授及本科生課程主任批准後,便會交到我手上,由我判斷申請是否合情合理。部分個案相對清晰,例如學生在考試期間因病入院,補考安排自然合理。然而,隨着接觸的個案增多,便發現不少情況需要逐一仔細判斷。有些申請若直接拒絕,表面看來或會顯得不近人情;但若深入分析其理由與過程,卻又難以認同其合理性。我記得其中一個較為典型的個案:有學生在考試前一晚電郵任教教授,表示身體不適並詢問是否可改期考試。然而,由於電郵誤寄至錯誤地址,翌日早上仍未收到教授回覆。該學生最終仍前往考場並完成考試,之後才申請補考,理由是身體不適影響了考試表現。乍聽之下,因身體不適而申請補考似乎合情合理,若不批准亦可能被視為不近人情;但仔細推敲後,卻難以成立。若身體狀況確實不適合應考,理應及時求醫並取得醫學證明;若能前往考場,亦應即場向監考人員或教授反映情況,尋求適當安排。既然學生自行決定完成考試,亦顯示其身體狀況並未嚴重至無法應考。因此,這類申請我會直接予以拒絕。表面看來,這些審批決定似乎只是「按一下 reject」那麼簡單,實際上卻需要投入大量時間與心力。每一宗申請都需要仔細閱讀學生的解釋、審視是否有充分的證明文件支持其說法、參考任教教授的建議,並反覆思考最終決定是否合理、是否符合一貫的處理原則。即使作出拒絕決定,相關工作亦未告完成。由於個案日後可能需要跟進或再作解釋,我們一般仍需撰寫一份詳盡的書面記錄,清楚交代事件的來龍去脈,以及作出該決定的理據,以備日後查閱。一般而言,處理一宗較為複雜的補考申請,往往需要花上半小時至一小時不等。
在完成補考安排、所有科目的成績正式確定後,隨之而來的,便是處理一些成績極為不理想、需要被發出學業警告,甚至面臨被退學的學生個案。這些學生的情況各有不同:有些是在必修科目上已經兩次不合格,有些則是在多個學期持續學業表現欠佳,歷經多次警告後,最終來到必須作出決定的階段。在正式作出退學決定之前,作為副院長,我必須與這些學生進行一次面談,讓他們作出最後的解釋。若學生的解釋未能合理說明其學業狀況,我們一般會向他們清楚說明兩個可能的方向。其一,是鼓勵學生認真思考這個學位是否真正適合自己,並向他們解釋,或許存在其他更能配合其興趣與長遠職業發展的選擇,建議他們主動申請離開科大;另一個選項,則是由學校正式作出退學決定。無論哪一種情況,對學生與對我而言,這都是一個極為艱難的抉擇。這與我以往擔任副院長、負責本科生招生的工作截然不同;當年的角色,是幫助學生踏進大學校園,是一件令人欣慰的事情;而現在,所面對的卻往往是學習不順利、對大學生活感到挫敗與不快的學生。毫無疑問,對大部分學生而言,在當下取得一個大學學位似乎至關重要;然而,從更長遠的人生角度來看,能否找到自己真正投入與熱愛的事情,或許更為關鍵。我記得今年其中一位被退學的學生,他先後修讀了兩個不同的課程,而且在每一個課程中都花了相當長的時間——確實是兩個。第一個課程修讀了兩年,成績逐漸下滑,其中一門必修科目已經兩次不合格;轉讀另一個課程後,又再修讀了兩年,情況卻幾乎完全重複。在這樣的情況下,我們不得不邀請他前來面談,了解實際原因。他向我們坦言,自己同時經營着數間夾公仔店,每月需要投入大量時間處理相關業務;而按照他的說法,其平均月收入甚至已超過大學教授的薪酬。他解釋道,若為了迎合父母期望而結束現有事業,轉而專心修讀一個自己並無興趣的學科,待畢業後再重新發展事業,屆時很可能已錯失良機,難以追回目前的發展。坦白說,我心裡也認同他的想法。市場環境瞬息萬變,今天仍然運作良好的生意,未來未必能維持同樣的競爭優勢;既然如此,與其勉強自己留在一條並不適合的學業道路上,不如讓他專心投入自己真正有熱誠的事業發展。因此,我們也相對平靜地作出了退學決定,讓這位同學能夠心無旁騖地走自己選擇的路。或許將來在合適的時候,他仍可重返大學——人生的路徑,本來就不必只有一種。
除了拒絕學生的補考申請,以及在必要時作出退學決定外,這份工作還包括許多必須扮演「壞人」的時刻。例如,當學生已經達到大學所容許的最長修讀年期,便必須依例要求其離校;又或者,拒絕學生在修業期間申請暫時休學以從事兼職工作;以及在add-drop period結束後,不批准學生再行退選課程等。某種程度而言,全年大部分行政工作,幾乎都是在作出各種拒絕與否決的決定。同樣的角色,也出現在研究生課程的審批工作之中。面對不同學系提交的課程建議書,我們往往需要指出其設計上的不足,要求補交文件、修訂條文,甚至重新調整課程架構。站在部分學系的角度,這些要求或許被視為阻礙發展;然而,這正是委員會與副院長角色所承擔的責任——確保所有安排盡量符合既定規範與制度精神。所謂「壞事做盡」,其實只是希望事情能在一致而公平的框架下運作;而被視為「食古不化」,則往往是刻意避免過度人為判斷,減少因人情或個別壓力而產生的偏差。
在繁重的行政工作之外,研究工作仍然是我十分重視的一環。暑假期間,我共有三名學生完成學位並畢業,其中兩名碩士生已前往美國攻讀博士課程:一位入讀 Virginia Tech,另一位則獲得 Croucher Scholarship,前往 Michigan State University,並與我長期合作的研究夥伴繼續研究工作。衷心希望他們能順利適應美國的生活,在取得博士學位後,於自己熱愛的領域中持續發展。至於另一位博士生,則在畢業前表示計劃留在香港從事金融相關工作,也祝願他在新的事業道路上一切順利。隨着這幾位學生畢業,自今年九月起,這成為我十多年來研究生人數最少的一年。若不計一名博士後研究員,目前僅餘一名碩士生與一名博士生。在研究成果方面,根據 Google Scholar 的紀錄(包括已上載至 arXiv 但尚未正式發表的論文),今年共完成八篇論文,其中一篇刊登於 SIAM Journal on Scientific Computing,兩篇發表於 Journal of Computational Physics,另有一篇 SIAM 期刊論文預計可於明年正式刊出。目前的 h-index 為 24,i10-index 為 48,今年的引用次數約為 172 次。當然,身邊不少朋友在論文發表數量與引用表現上都遠超於我;但正如常言所說,「人比人,比死人」。對我而言,在行政工作極為繁重的一年裡,仍能在學術研究上維持這樣的產出與節奏,已算是對自己一個尚可接受、甚至略感欣慰的交代。
或許正因為工作特別繁重,今年也明顯發覺自己比以往更頻密地安排旅行。一月到大阪迎接新曆新年,三月再赴東京,五月前往福岡,六月到美國出席一個動力系統相關的學術會議,月底則轉到馬尼拉參加 EASIAM 年度會議;八月在新學年開始前再訪東京,十月到台北,十一月前往吉隆坡,十二月完成恆隆數學獎的相關工作後,便到意大利停留了一星期,而這篇文章發表之時,正好又回到大阪過新年。和去年一樣,只要有短暫離開工作的機會,便盡量讓自己走出去,到一些未曾到訪的城市,感受不同地方的歷史與文化。
今年到訪的城市中,有好幾個都是第一次造訪。福岡便是其中之一。早前在網上看到有人形容福岡「有點像屯門」,不是遊客最集中的地方,而且機場距離市中心非常近。是否像屯門見仁見智,但機場與市區之間的交通便利,確實令人印象深刻。與東京或大阪相比(除非從羽田機場出入),不少日本大城市往往需要一至兩小時車程才能抵達市中心。正因如此,初到福岡便覺得節奏明顯不同:少了東京與大阪的擁擠,反而更適合慢慢探索另一種日本城市的生活面貌。不過,在福岡停留了數天後,也發現市內可供觀光的景點並不算多,卻很適合進行較為深入、節奏緩慢的旅行,順道發掘周邊的小城市。那次便到了門司港,沒有刻意安排行程,只是靜靜感受這個海港城市的氣氛。
馬尼拉之行,則是我第一次踏足菲律賓。甫一到達,便能直接感受到當地人較為享受生活的性格。會議在喇沙大學舉行,正是同一個喇沙教育體系,據說屬於菲律賓的「貴族大學」。然而,實際走訪後卻發現,大學周邊並非所謂的富裕社區。從酒店步行前往校園的途中,會穿過不少平民住宅區,居民的日常生活、飲食習慣一覽無遺:孩子們赤腳在街上奔跑,道路車輛不多,但保養並不完善。會議結束後,我又在馬尼拉多停留了幾天,轉到另一個區域稍作休息,便明顯感受到生活質素的提升。這種強烈對比,讓我深刻體會到馬尼拉貧富懸殊的現實——富裕階層的生活方式與歐美相差無幾,而貧困的一群,仍然十分需要社會的支援與關注。
至於吉隆坡,則只是一個短短週末的停留,未有時間離開市區前往其他著名景點。作為一個大城市,吉隆坡本身規模相當可觀,但對遊客而言,一兩天已足以走訪主要景點。其中最具代表性的,自然是雙子塔,其宏偉程度與城市景觀都令人印象深刻。城市中亦保留了不少中國文化元素,讓人清楚看到自馬六甲時代以來,這個地區與中國之間的歷史聯繫。最引人思考的,是在同一個亞洲城市中,不同族群如何共存與互動。短短兩三天的旅程,當然不足以深入理解其社會結構;但從旅途中購入的馬來西亞歷史書中,卻可以讀到不同族群之間其實並未如表面般融合。當看到以華人為主的新加坡曾被逐出馬來西亞的歷史,便更能體會當年各族群如何競逐資源,那是一段充滿張力、並不和平的時代。
12月的意大利之旅,目的地是米蘭。選擇這座城市的原因其實相當單純:希望找一個行程不長、過去未曾到訪、而且有直航可達的城市,於是便決定前往米蘭。購買機票之前並沒有進行太多資料蒐集,反而是在出發前幾天,才終於有時間細看這座城市的特色,這才赫然發現米蘭市中心本身就極為漂亮,而且還收藏着達文西的《最後的晚餐》。出發前向朋友請教附近還有甚麼值得一看的地方,才發現行程中尚有兩天空檔,於是臨時安排前往鄰近的科莫。那裡的氣氛與米蘭截然不同,湖光山色之間,多了一份寧靜與悠閒,也讓人感受到意大利另一種截然不同的城市面貌。整趟旅程充滿文藝氣息,參觀了多座教堂,欣賞了不少歷史文物;即使只是隨意走進一間博物館,也能看到大量雕塑、油畫與掛毯,令人目不暇給。這次短暫的米蘭之行,反而更像是一個起點,讓人不禁期待,日後若有機會,一定要再走訪意大利其他城市,慢慢探索這個國家的歷史與文化。
過去數年,我都會簡單回顧一下當年的投資表現,今年亦不例外。我的投資組合以美股為主,另有一小部分配置於加密貨幣。先談美股方面:去年年底市場氣氛高漲,受惠於 Elon Musk 與特朗普相關消息,Tesla 股價急升,亦令我在去年年底錄得不錯的帳面收益。然而,正因如此,今年年初二、三月的投資表現反而極為失利。最終我在二月底選擇清空大部分美股部位,並嘗試以短線操作為主,結果表現更為不理想。從年初至四月底,美股帳戶累計虧損接近兩成,一度讓人感覺退休之路愈發遙遠。冷靜下來之後,我逐步重新建立部位,慢慢回補 Nvidia 與 Tesla 的股票。最終從年初至十二月底的一整年計算,美股投資整體回報約為三成,回復至過去數年的平均水平。今年表現最亮眼的個股仍然是核能相關的 OKLO,回報約為三倍。然而,仍須坦白指出,在我實際買入的股票之中,也不乏跌幅超過九成的例子。過去的表現從來不代表未來,這一點在投資上尤其真實。因此也必須強調,我並非所謂的「股神」,這些經驗更不值得他人盲目跟隨。回想之下,那些表現最差的投資,往往源於道聽塗說、照單全收的「抄功課」行為,結果自然怨不得旁人。今年第一季市場波動頻繁,自己亦未能始終保持平常心,加上錯過了買入 Google 與黃金白銀的時機,只能當作又一次錯失「提早退休」的幻想。至於加密貨幣方面,今年比特幣一度升至約 120,000 的高位,而我的平均持倉成本約為 60,000,因此即使其後從高位回落近四分之一,整體心態仍算平穩。當然,我在加密貨幣市場的投入本身不多,只是以極小比例參與這個虛擬世界,更多是一種觀察與體驗。
回顧今年的 Netflix 觀看紀錄,可以很清楚地看到一個趨勢:電影其實看得不多,反而把大量時間投放在動畫之上。既然付了月費,當然也就盡量看,結果不知不覺間,動畫成了全年最穩定、也最不用花腦力選擇的陪伴。主要觀看內容以動畫與少量電影為主,包括《Jerry Springer:火爆鏡頭內幕揭秘》、《鴨乃橋論的禁忌推理》第 2 季、《轉生貴族憑鑑定技能扭轉人生》第 2 季、《最狂輔助職業【話術士】世界最強戰團聽我號令》、《孤單一人的異世界攻略》、《亂馬 1/2》第 1 季、《戀愛寄生蟲》、《魔比煞》、《PLUTO 冥王》第 1 季、《青之驅魔師:雪之盡頭篇》與《青之驅魔師 終夜篇》、《佐佐木與宮野:畢業篇》電影版、《非自願的不死冒險者》、《別擔心親愛的》、《離開 A 級隊伍的我,和從前的弟子往迷宮深處邁進》、《輪迴第 7 次的惡役令孃,在前敵國享受自由自在的新娘生活》第 1 季、《愛犬訊號》第 1 季、《為何我的世界被遺忘了?》、《繼母的拖油瓶是我的前女友》第 1 季、《被逐出隊伍的治癒師,其實是最強》第 1 季、《我要「招架」一切~反誤解的世界最強想成為冒險家》、《最弱魔物使開始了撿垃圾之旅》第 1 季、《Re: Monster》、《從 Lv2 開始開外掛的前勇者候補過著悠哉異世界生活》、《秒殺外掛太強了,異世界的傢伙們根本就不是對手》、《治癒魔法的錯誤使用法》、《名偵探柯南》系列劇場版(包括《引爆摩天樓》、《第 14 號獵物》、《世紀末的魔術師》、《瞳孔中的暗殺者》、《往天國的倒數計時》、《貝克街的亡靈》、《銀翼的奇術師》、《水平線上的陰謀》、《戰慄的樂譜》、《沈默的 15 分鐘》、《業火的向日葵》、《迷宮的十字路》、《偵探們的鎮魂歌》、《天空的劫難船》、《絕海的偵探》、《異次元的狙擊手》、《唐紅的戀歌》、《零的執行人》、《紺青之拳》、《緋色的彈丸》、《純黑的惡夢》、《紺碧之棺》)、《平凡上班族到異世界當上了四天王的故事》第 1 季、《佐佐木與文鳥小嗶》第 1 季、《中年大叔轉生反派千金》、《轉生貴族的異世界冒險錄:不知自重的眾神使徒》第 1 季、《新幹線驚爆倒數》、《地下忍者》第 1 季、《雖然是公會的櫃檯小姐,但因為不想加班所以打算獨自討伐迷宮頭目》第 1 季、《她去公爵家的理由》第 1 季、《職業特工隊:鬼影約章》、《終末起點》第 1 季、《母胎單身戀愛大作戰》第 1 季、《DAN DA DAN》第 1、2 季、《劇場版物怪:唐傘》與《劇場版物怪:第 2 章:火鼠》、《兵馬俑揭秘》、《桃源暗鬼》、《轉生為第七王子,隨心所欲的魔法學習之路》第二季、《身為暗殺者的我明顯比勇者還強》第 1 季、《神探白朗:福比利大宅謀殺案》、《長生血戰》、《SPY×FAMILY》第 3 季、《和雨.和你》、《費馬的料理》第 1 季、《甘太朗:恨食甜點的打工仔》、《怪獸 8 號》第 2 季,以及《擁有超常技能的異世界流浪美食家》第二季。整體而言,今年的 Netflix 使用情況,與其說是娛樂消費,不如說更像是一種調節方式:動畫提供了穩定、可預期、低決策成本的陪伴;異世界題材則反覆演繹「離開重新開始」的想像;而推理作品,則補足了現實中難以獲得的清晰與秩序感。這些選擇本身,可能也悄悄地映照了這一年在高強度工作之下,對於逃離、重置與理解世界的某種內在需求。
自去年年中在英國進行 sabbatical 期間開始,我養成了每星期固定撥出一些時間閱讀的習慣,並會在社交媒體上分享一篇閱讀記錄,簡單介紹當週讀過的書籍與一些個人感想。今年亦延續了這個習慣,閱讀的題材相當廣泛,涵蓋科學、人文、歷史、社會、心理學、小說與藝術等不同領域。當中包括《Brief Answers to the Big Questions》、《The Order of Time》、《The Computer & the Brain》、《神經可塑性》、《形狀》、《Out of Your Mind》以及《探索天文 A to Z》這類科學與宇宙相關著作;也讀了《Brave New Words – How AI Will Revolutionize (and Why That’s a Good Thing)》、《Think Again》、《推力》、《底層邏輯》、《隨機效應》、《複雜之美》、《21 世紀的 21 堂課》、《The Anxious Generation》與《仇外》等探討思維、決策與現代社會的作品。人文與歷史方面,則包括《毛澤東之後的中國》、《低端人口》、《香港百年》、《香港散步學》、《我香港我街道 2》、《我們都是這樣在屋村長大的》、《新加坡與馬來西亞史——東西航道的樞紐》、《慈禧》、《帝國寶藏》、《人類的旅程》、《古人原來這樣過日子》與《平壤冷麵》等書。小說與文學作品方面,則有《素食者》、《宛如星辰的你》、《52 赫茲的鯨魚們》、《D 版殺人事件》、《祈念之樹》、《天空之蜂》、《喜鵲謀殺案》、《牆》、《少年來了》、《100 天後會死的鱷魚》、《歡迎光臨休南洞書店》與《破碎虛空》。此外,也讀了《Man’s Search for Meaning》、《心流》、《How to Know a Person》、《錢是虛構的但我們都選擇相信它》、《親愛的股東》、《七個影響 Hebeface 的人》、《The Project》以及《Renaissance to Baroque: Master Drawing from the Nationalmuseum, Stockholm》等不同風格的作品。整體而言,今年的閱讀延續了近年來跨領域、非功利性的取向,也成為在繁忙工作節奏中,一個讓自己慢下來、重新整理思緒的重要出口。
音樂方面,今年的收聽內容仍然以粵語流行曲為主。以總收聽分鐘數計算,林家謙依然穩居第一位,全年累積收聽時間達 18,368 分鐘,與第二位的王菲(6,249 分鐘)有相當明顯的差距。其後依次為 Gareth.T(5,041 分鐘)、馮嘉謙(4,732 分鐘)、Matt Force(4,448 分鐘)、Serrini(4,318 分鐘)、藍奕邦(4,166 分鐘)、陳奕迅(4,078 分鐘)、方大同(4,001 分鐘)以及 Tyson Yoshi(3,070 分鐘)。可以說,今年的播放清單在熟悉與新一代歌手之間,仍然維持着一種相對平衡的狀態。至於單曲方面,排名前列的幾乎清一色來自林家謙。收聽次數最多的是《秋葉緣》,全年播放達 803 次,這其實早有跡可尋——有接近一個月的時間,幾乎不斷重複播放這首歌。緊隨其後的是他去年與鄧百亨合作的《了了》,播放次數為 491 次。其後包括陳健安的《厭惡物圖鑑》(484 次)、Gareth.T 的《用背脊唱情歌》(435 次),以及林家謙的《四月物語》(401 次)。榜單中亦出現第二首 Gareth.T 的作品——他與攬佬合作的《跟悲傷結了帳》,播放次數為 377 次;第七位則是 Moon Tang 的《夜闌人靜》。前十名其餘三首歌曲,分別是馮允謙的《吉卜力》、JNYBeatz 與林家謙的《靈魂出竅練習曲》,以及林家謙的《普渡眾生》。值得一提的是,這十首歌之中,不少其實並非新作,而是過往一度被忽略、成為「滄海遺珠」的作品。今年在不同的心境與時間點下重新被反覆聆聽,也讓自己再次認識這些歌曲的價值與重量。由於對部分歌手的作品特別欣賞,Apple Music 在年度總結中亦將我列為 Matt Force 與 Serrini 的年度百大樂迷,林家謙的年度五百大樂迷,以及馮允謙的年度千大樂迷。這些標籤更多只是反映了全年反覆聆聽的習慣,也算是對這一年音樂陪伴的一個側面紀錄。
展望明年的工作與期望,可以預期行政方面的負擔將進一步加重。除了持續擔任研究生學習委員會主席及理學院副院長這兩個核心行政職位外,我亦同時兼任兩個課程的課程主任,其中包括學院的旗艦課程《國際科研》,以及將於 2026 年 1 月 1 日起正式由數學系負責的《科學數據分析及人工智能》。這意味著在制度設計、課程定位、教學質量與學生出路等多個層面,都需要投入更多時間與心力去協調與規劃。特別是《科學數據分析及人工智能》這個課程,剛轉交數學系管理,在課程架構與內容上仍具備相當的調整空間。我希望能逐步為課程加入更具系統性的實習元素,讓學生在畢業前有機會累積實際工作經驗,減少學術與職場需求之間的落差,從而提升他們畢業後進入相關行業的適應能力與競爭力。同時,我亦期望在教學方式上作出更積極的嘗試。隨着人工智能工具逐漸成為各行各業的日常配備,大學教育若仍停留在傳統的單向知識傳授模式,恐怕已難以回應新世代的學習需求。我希望未來能有更多課程引入非傳統教學元素,例如有系統地使用人工智能輔助學習、資料分析與問題解決,讓學生在修讀期間便開始建立與新工作模式接軌的能力。在人工智能快速改變社會結構的背景下,我愈來愈覺得大學對學生的培養方式與期望本身,都需要作出根本性的反思與調整;也希望在不遠的將來,能逐步探索並清楚呈現大學在這個新時代中存在的意義與價值。目前暫定於六月至七月期間參加三個學術會議,分別在英國、雅典及美國舉行。雅典是我過往未曾到訪的城市,對此特別期待。至於其他假期是否會安排前往不同地方,仍須視乎能否找到合適的機票,以及是否能夠騰出數天完全不受行政工作的干擾,再作決定。不過,正如去年所說,我仍會盡量把握機會走出去看看這個世界。人生本就充滿不確定性,趁着仍能自由行走、仍有體力與時間四處看看,或許才是對自己最實在的安排。閱讀方面,明年希望能繼續維持平均每星期閱讀一本書的習慣。這一年下來,也逐漸察覺自己閱讀英文書籍的速度明顯慢於中文書,很多時候不得不透過閱讀中文小說來「偷懶」,才能維持每星期在社交媒體上的閱讀紀錄。雖然如此,書櫃中仍然累積了不少尚未翻開的英文書籍,當中其實有許多內容相當吸引,只是一直難以在繁忙的工作節奏中騰出足夠而連續的時間。明年若情況許可,希望能更有意識地分配時間,讓閱讀不再只是維持紀錄,而是真正成為沉澱與思考的一部分。教學方面,亦計劃重新整理目前負責的兩門課程的講義與教學筆記。其中一門是在《科學數據分析及人工智能》中講授多年的多變量微積分部分,課程特色在於結合人工智能工具與 Python 程式,協助學生以計算與實驗的方式理解數學概念;另一門則是數學系的影像處理課程。這兩門課程在過去多年中不斷累積了不少零散的教學材料,明年若能抽出時間,希望能系統性地重組 教學筆記,在內容結構、例子設計與學習路徑上作出更清晰的安排,讓學生在修讀時能更容易掌握重點,也更能看見數學在實際應用中的價值。研究方面自然不可或缺,但現實條件亦相當明確。由於目前研究生人數不多,自今年下半年起已暫停每星期的研究小組會議,改為與學生進行一對一的深入討論。學生數目減少,使得整體研究節奏明顯放慢;即使目前有一位非常能幹的博士後研究員協助,仍然感覺研究成果與內心期望之間存在一定落差。明年希望在繁重的行政與教學工作之餘,仍能刻意保留一些時間與空間,專注於真正有趣、也值得長期投入的研究問題,而不是單純為了產出而產出。
或許明年依然不會輕鬆,但至少希望在各種角色之間,能更清楚地知道自己為何忙碌、又想把力氣花在甚麼地方。